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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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竈王殿。

連日來,拓跋風都忙得腳不沾地,一面是大祭需要準備的物什,另一方面還要準備大婚的東西。也好,忘不掉她,抹不去心痛,忙點也不錯,至少沒功夫再胡思亂想。

拓跋風坐在偏殿內稍微歇息一會兒,望著門外傲立風雪中的白梅,不禁想起那抹淡雅可人的身影,楚楚可憐的模樣總是浮現在眼前。

“紫然,你在做什麽?是否如我想你般在想我?”

拓跋風呢喃著,恍然醒悟紫然應是在恨他,怨他。是了,他如此無情地斷絕她的希望,她怎能不恨、不怨?罷了,他拓跋風從不輕易為什麽人、什麽事心動,有生唯一一次心動,卻無能為力,還有什麽可說可想的?

收拾一下心情,拓跋風繼續忙碌著,不給自己任何思念紫然的時間。

歇雲棧距離竈王殿的確很遠,紫然跟著僑心走了一個多時辰仍還未到。嬌慣著從未走什麽路的紫然哪裏受得了,一個勁地問還有多遠,僑心只說“前面就是”,卻每次都還不是。

天快要黑時,僑心領著疲憊不堪的紫然來到一處宮殿前。僑心讓紫然躲起來,自己則貓過去偷瞧了一會兒,才過來說道:“公主,跟我來。”說著扶起紫然往小路走去,從一個角門溜了進去。

雖然看不見,僑心卻明白紫然心中滿是疑惑,解釋道:“要是被人看見您來找太子殿下,估計又要被有心人傳到齊齊公主耳裏,依著齊齊公主的脾性,非來找您的麻煩不可。”

紫然點頭讚同:“咱們還是小心點為好。”

不一會兒,兩人就已經來到一處偏殿,僑心過去打開門瞧了瞧,確定無人後,才示意紫然進去。

紫然坐在方才拓跋風坐過的軟榻上,僑心道:“公主殿下,您在此稍候,奴婢這就去告知太子殿下您來了。”

紫然不疑有他,隨著她離開。等了片刻,仍未見有人來,心想應是風哥哥忙得緊,一時半會兒來不了。瞧見幾上擱著本書,閑來無事拿過來瞧瞧,卻因方才走得太久有些困倦,就那麽斜靠著幾子睡著了。

紫然睡得迷迷糊糊,忽然覺得身遭喧鬧嘈雜得很,迷蒙中睜開眼,才發現周遭都是人,一個個氣憤地指責著她。她無措地四顧,都是一些朝臣,無一個女子。拓跋豪和拓跋風就站在這群人中間,拓跋豪也是憤怒非常,拓跋風則神情覆雜地看著她。

“風哥哥,我……”紫然不知如何反應才好,委屈地喚道。

拓跋風覆雜的眼眸中盡是震驚、疑惑和失望,他忍了忍,還是開口問道:“紫然,你怎會在此?你可知大祭時,竈王殿最忌女子現身?”

“不是你……”紫然本想說不是你叫我來的嗎?但聽到拓跋風後面那句時,頭腦發懵,既是如此,風哥哥怎麽會叫她來此地?聽聽那些朝臣們怎麽說的,風哥哥怎麽會詛咒自己的國家?

“虧太子殿下拼死救你,我佳人國也不曾虧待你。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,在大祭時偷入竈王殿。”一個老者搖頭晃腦嘆息道,“陛下定要嚴懲此事,否則恐怕難平竈王爺的怒氣。”

“這女人定是紫國的奸細,趁我國大祭時入竈王殿,好讓竈王爺懲罰我國子民,好歹毒的心哪!”另一位中年臣子說道,“臣作為禮部尚書,有責任深究此事,望陛下降旨。”禮部尚書,原來是那胡霸業的父親胡人禮,不知他兒子胡霸業怎麽樣了?值此之際,紫然居然還走神想及其它。

拓跋風撇撇嘴,不輕不重地提醒胡人禮:“胡尚書,查案的事應該是刑部來管的,可別越俎代庖了。”

刑部尚書接過話去:“太子殿下說得對,此事由我刑部接手,定查出幕後主使。”

……

各人仍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如何處置紫然,方法是一個比一個殘忍,絲毫不顧忌在他們面前的是位嬌滴滴的姑娘。

此情此景,紫然意識深處感覺甚是熟悉。似是許多年前,她也被一群人圍在中央,以她為中心,都在指責著、議論著、笑著。

紫然忽覺得頭越來越重,眼前也越來越模糊,周圍的聲音更是越來越遠,卻都傳進她的耳朵。不,耳朵在嗡嗡嗡嗡地響,什麽也聽不見。

“紫然!”拓跋風註意到紫然的不對勁,驚呼著過去扶她。

“小菌子,救我!”

仿佛許多年前暈倒前一般期冀著有人救她,紫然幽幽地喚道,在她失去意識前,沒有註意扶著她的手忽的僵了一下。

她也沒有聽到拓跋豪威嚴的決定:“紫然是女子,此事還是交由皇後處置。”

紫然醒來時不是在竈王殿的偏殿,偌大的房間寂靜無聲,只有一盞燭燈點燃,放在離床不遠的桌子上。剛睡醒的腦袋尚未清醒,紫然一時搞不清狀況,輕輕掀開被褥,紫然謹慎地打量四周。

內室無人。紫然得出結論,下得床來,鞋襪都顧不得穿,光著腳跑出去想要確定自己究竟在何處。剛走至門口,就被人擋了回來,居然是皇後宮中的藍琴。

“公主這是要往哪兒去?難道還要去竈王殿麽?”藍琴緊逼著走進來,迫得紫然步步後退,嘴角帶著冷笑,仿似在看著一個逃不掉的獵物。

“這是在哪裏?為何我會在此?”紫然後退幾步,站穩身子問道。

藍琴把手中托盤放在桌上,一面擺放飯菜,一面說道:“此地是齊日宮的偏殿,公主好生住著就是。私闖竈王殿的罪,自有皇後娘娘主持公道。”說罷回頭一笑,“公主請用晚膳。”

紫然被藍琴詭異的笑容嚇住,只覺得渾身冰冷,顫抖著道:“我要見風哥哥和雲姐姐。”

藍琴不作理會,只道:“時值深夜,太子殿下和雲公主殿下都已安寢,如若真要見,留待明日皇後娘娘會審此事時自能相見。”

聽風宮。

太子拓跋風並未像藍琴所說般已經安寢。

燭光下,他在癡癡發著呆,火盆裏的炭嗶嗶啵啵燃燒著,香爐裏熏著檀香。

“小菌子,救我!”

拓跋風的腦海裏不時回現紫然暈倒時的呼救聲,心痛如刀絞。紫然出現在竈王殿,他在最初的震驚和憤怒後就已經明了定是有人陷害。紫然心思單純,從未想過害人,怎會受人指使來詛咒一個國家及其人民?何況她整日待在歇雲棧,從未單獨出去過,如何得知竈王殿的去處,神不知鬼不覺來到竈王殿偏殿隱藏?如果真有什麽陰謀,她怎會睡著?

當他正在觀察事態發展,思索如何救她之時,她竟不堪指責昏暈當場。他終於忍不住奔向前把柔弱的女孩抱進懷裏,卻在碰觸到她時,她呢喃著:“小菌子,救我!”

紫然,當你在最危急的時刻,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我?你是從未把我放在心裏過,還是現在不再信任我?為何你要“小菌子”救你,卻為提到我?你是後悔跟隨我來佳人國了麽?

還是說,你的心裏,其實只有那個“小菌子”?如果辰霖的猜測屬實,小菌子就是蕭俊卿,你是否已經萌生了回國的念想?

紫然,你是否對我很是失望,真要離我而去了?

這夜,同樣無眠的還有歇雲棧上下。事情發生得突然,拓跋雲根本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。紫然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竈王殿?一個多時辰的路程,她是如何走過去並找到那兒的?

拓跋雲找來銀草和雪粉詢問今日情況,雪粉道出她所知的情況:“公主與銀草剛走,我便發現僑心正在宮門口哭泣,問她出了什麽事,她說奉公主之命去禦膳房領糖瓜和甜糕時,遭到齊齊公主身邊的巧碧的辱罵,糖瓜和甜糕沒領到,怕您罵她,只能躲在一旁哭泣。奴婢見她哭得可憐,想著就離開一會兒,也不至於會出什麽事端,何況齊齊公主應該也被皇後娘娘召去說話,誰會來找紫然公主的茬?便幫僑心去了一趟禦膳房。”

“難道是僑心?”銀草猜到。

“我也不知什麽情況。”雪粉回憶著,“從禦膳房回來,好像便沒見到僑心,直至天黑後才見她鬼鬼祟祟從外面回來。”突然想起什麽似的,“咦,僑心如今在哪裏?好像從那以後就沒見過她。”

“僑心……”銀草恍然,朝拓跋雲道,“殿下,我去看看僑心在不在屋子裏。”

片刻後,銀草果然獨自回來稟報:“回殿下,僑心已不見蹤影。我問了與她同屋的小宮女,說是傍黑時僑心回來收拾了幾件細軟,急匆匆跑出去了,問她去哪兒也不答話。”

“真是僑心幹的?”拓跋雲豁然站起,表情猙獰。

雪粉嚇得跪在當場:“殿下恕罪,都是奴婢私離職守,才致小人蒙騙陷害紫然公主,奴婢甘願受罰。”

拓跋雲斜了一眼雪粉:“讓你濫充好人。”說完又嘆口氣,“不管閑事你就不是我拓跋雲的丫頭了。如今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,你領幾個太監一起與尋找僑心,相信她走得不遠。”

雪粉領命下去後,拓跋雲道:“銀草,咱倆去找皇兄,如今能救紫然的怕只有他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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